2010年7月21日 星期三

鬼牌的低語

總之是一篇很自嗨的同人(爆)

要看原作請點這兒





綿延不盡光影交錯的長廊 她奔逃


粉磚拼貼綠藤攀附的高牆 她倚靠


步履空洞寂靜蒸發的教室 她躲藏


囚制在鬼魅紛鬧的巨城中 她顫抖


延續性命的機會 她渴盼




惶急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迴盪著,越是慌亂越難掩蓋行蹤,聽著那再明顯不過的竄逃方向,她嘆了一口氣,無可奈何地笑起來,像是一個陪著孩子玩捉迷藏,明知孩子藏身何處卻裝作沒看見,故意往別處尋找的溫柔母親。


「這樣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啊,親愛的學姐。」


手裡的好伙伴以熟悉的冰涼與重量提醒她耐心等候,於是她悠閒地往黑暗深處漫步而去。


她側耳細聽,那腳步聲順著轉角處的旋轉樓梯跑上樓,在平台上絆了一跤,又一跛一跛死命往上爬,已經精疲力竭了,卻還是拼了命地逃……



為了求生而掙扎,多麼甜美的景象。


逃吧,快逃吧。


時機已到,她緩緩上樓。


沿路滴落的血跡映襯著灰沉沉的花崗岩地板,比起她在電視裡看到的,熱帶雨林裡的赤紅色漿果更加毒豔。


她到了五樓,一間一間打開走廊兩側久未使用的IEC教室門,卻沒聽見預料中顫抖破碎的喘息聲。
她的聲音消失了。


她驚訝地環顧四周。


「躲到哪兒去了呢?」


她走到科學樓的天井樓梯前,傾著頭,只聽見一片死寂。


她的獵物居然憑空消失了。


忽然,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動了動,她轉過身,看清楚來者,
卻不悅地皺起眉頭。


一個肩頭垂著書包,穿著寬大制服裙,泛灰運動外套包覆著的細挑人影正向她走來。
「玩得不痛快嗎?」


她把女孩的書包扯到地上,提起武士刀指著她的咽喉。書包沒有扣好,一本厚重的線裝舊書掉了出來,發黃的紙頁翻飛


「我以為妳是重視諾言的人。」


「殺了我是找不到答案的。」女孩又露出了平淡得使人生厭的微笑。


「妳把我的羔羊藏到哪裡去了?」她放下武器,毫不掩飾地冷笑,「該不會妳自己吸了她的血,把屍體隨便丟到什麼地方去了,嗯?」


「她已經逃走了,而且是她自己選擇的。」


「逃走?她能逃去哪?」


「我說過,妳的遊戲已經不是那麼簡單的單人紙牌了。」女孩從口袋了掏出一張略受折損的撲克牌,那是張鬼牌,「妳和妳的獵物都有抽牌的機會。」


女孩把紙牌移到唇前,輕輕吻了一下,鬆手讓它從走廊的護欄飄落到樓下,如一隻掙脫蛛網的白蝶。「妳只不過是運氣不好,抽到了一次鬼牌嘛!」


「哼,要把好運送到誰的手上,是妳自己決定的吧……」


「妳真沒有玩家格調。」女孩拾起書,輕柔地拂掉灰塵,吹了吹,收進書包裡,「當妳遇見我的時候,鬼牌就已經混入妳精心設計的牌戲裡了。」
原本緊繃著嘴唇的她,反而因為訝異而稍微放鬆了表情。


「這樣不算是破壞協議吧,」女孩甜甜一笑,撥開貼在臉頰上半長不短的柔細髮流。


她聽了這句話,先是愣了愣,咧嘴笑起來,露出森白整齊的漂亮牙齒,眼神如夜梟般晶亮,「真抱歉,這樣發脾氣的確很沒風度,我隨時都歡迎妳加入我的遊戲,不過,妳最好有點心理準備喲。」


她瀟灑地扛起武士刀,轉身離去,臉上帶著無法抑止的笑容。


「這場遊戲,只會變得越來越複雜……太有趣,太有趣了……」


逃不過 也逃不掉 我親愛的 羔羊哪……



「與對手競爭的遊戲或一個人佈局的遊戲,充滿未知變數或設定好的既定結局,妳喜歡哪一個呢?」











那個傢伙不是一般人。


他很聰明,懂得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之中,不會做出任何讓自己顯得孤僻或是特異的行為,卻也不會太過熱絡行事而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。他不會與人群疏遠,也不會與任何人特別親近。


他扮演著一個安靜認真、略嫌無趣的高中生角色,而且相當稱職。


雄性獸類是低劣的牲品,從來不存於我的狩獵範圍,一開始到這個班級我也沒特別注意他,只覺得他不像其他那些整天吵鬧、連拿來練刀都還嫌髒的渾蛋那麼惹人嫌而已。


那張文靜而陰柔的臉,甚至讓我懷疑他的真實性別。


直到某一天,他拿著講義到我桌前分發,與我四目相交,一抹一樣的神色掠過他的眼睛,非常細微,但它逃不過我百經血腥浸潤的感官。


那是一種能探知深藏在事物背後的秘密,警醒的眼神。


「你看到了。」我緊盯住他的眼睛,輕輕咀嚼這句話。他的動作停滯了一會,又若無其事地到下一排去。


那天放學,我留在座位上,等到教室全空才離開,果不其然,跨出門就看到他雙手抱胸靠在廊柱邊,聽見我的腳步聲才抬起頭。


在黯淡的餘暉裡,有著削尖下巴的臉蒼白中泛著褐黃,濃黑的睫線勾勒出優美沉滯的雙眸,原本褐黑色的瞳彩有赭紅光影浮動。


「你站在生與死的命運邊緣。」我對他微笑,隨口套了句不知從哪本書裡看來的詩文,「擁有預示之能的鬼魅……或者該稱妳一聲女士呢?」


「鬼魅之屬不受性別侷限。」 她也微笑,「而妳是傳言中獻祭少女的滿月殺手。」


我皺起眉頭,冷哼一聲:「這個稱號聽起來很庸俗。」


「那些女孩子取的,妳也知道,不能太高估她們的想像力。」


「沒想到妳滿幽默的。」


「除了這一點小能力,我也只是個普通人。」說著她收斂起緩和的線條,「恐怕我見過的殺戮和醜惡不比妳少。」


我揚起眉,「憑妳這樣一具脆弱不堪的軀體就想對我說教?」


「高傲的阿特米絲。」她低下頭,抓著掛在右肩書包的背帶,「妳不了解,透過這份能力,我看到的東西遠超過我十多年生命真正的體驗,就算目睹了人對彼此的互相殘害、對自然生物的踐踏鄙視,還是無可救藥地嚮往生命。」


「或許妳是個熱愛生靈的苦行者,但是很抱歉,人被逼入絕境時,因為恐懼、仇恨、怨毒而迷失心魂,在那一瞬生命消逝的艷麗才是我想探尋的事物。」


我自滿於這一番肯定而準確的定義,弔詭的是,我首次傾吐對死亡和血腥的滿腔迷戀,對象居然是一個態度溫順,卻對我絲毫不畏懼,既柔弱又堅毅的動物。


她讓我想起上一次狩獵中,那張臨死之際反而流露出安寧與溫柔的臉龐,我忍不住伸手撫摸腰間的刀,讓冷酷的觸感驅走煩悶。


她沉默地凝思半晌,點點頭。


「我不會再與妳爭論。」


「這才爽快嘛。」我像一個勝利者那樣昂起頭,「那麼,做個協議,不反對吧?」


「當然。」


「井水不犯河水,我不會把妳當作獵捕對象,相對的……」


「我不能妨礙妳的狩獵。」


「答對了。」反應快的人總是討人喜歡。


她望向走廊的另一端,越來越暗的天色為寂靜的校園增添一抹詭譎,「我答應妳的條件,不過,以後妳的狩獵遊戲,可能不會再那麼單純了。」


「這話什麼意思?」


她又露出一開始那種淡得快消失的微笑。


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表情。


「話說回來,如果我真的向其他人揭露妳的身份,有人會相信嗎?」






她們都像幽魂一樣徘徊不去……










她 哭喊著 純白的襯衣扯裂  她 哭吼著 過短的裙襬碎落

她 哭叫著 潔淨的肌膚血濺  她 哭泣著 搏動的心臟崩解

浸染了赤艷 飛散了墨絲 我美味的 甜品啊

她 癡笑著 死亡的光耀籠罩

逃不過 也逃不掉 我親愛的 羔羊哪……







她聽見了那如歌的吟誦,把正在讀的《月亮與六便士》收進書包裡,從廊柱的陰影中站起身。


忽然間,學校的廣播器放起了一首旋律輕快的英文老歌,沙啞破碎的音質傳遍了各個角落,刮磨著逃命者脆弱的耳膜。


「”Run away”」她皺起眉頭,「真是變態的幽默感。」


她雙手抱胸,垂著頭等待。


等待腳步聲。


在這場遊戲中,她擁有的籌碼就是那些老學校裡從未有人留意過的秘道。


萬事備矣,獵物的求生意志才是關鍵。






「妳……妳是誰?」


「妳的活命機會,願意聽從鬼牌的低語嗎?」




今晚,她又會看見那人,在夜幕下親吻著紙牌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